21/09/2020Photo: 由作者提供
殘山剩水、極盡淒美之能事：《如是_偏安一隅》，訴說「國破山河在」的藝術
上周，在社交平台上看見中環嘉圖畫廊（Grotto Fine Art）展覽開幕人山人海的盛況，實在是久違了的動人畫面。
說的是本地藝術家蔡鈺娟（Bouie）的《如是_偏安一隅》個人展覽。
蔡鈺娟《如是_偏安一隅》個展海報
展覽前，我並不認識藝術家本人，但隔著手機看見那些出席了開幕的朋友所post的展覽照片，也真的有點被Bouie的作品吸引了，因此不禁冒昧地private message她，希望進一步了解這位年輕藝術家的作品，以及她的創作初衷和心得。
結果，很快便得到她的回覆，然後我們就相約在開幕後的一天在畫廊見面。
見面交談後，慢慢地了解到Bouie的來歷：2009年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藝術系，2012年畢業於倫敦切爾西藝術與設計學院。畢業後，令人意外的是她竟然沒有當上全職藝術家，反而加入了灣仔藍屋的一家社區中心，負責各種community engagement的工作。
然而，在社區工作六年後，她漸漸發覺在「走入群眾」的同時，心中念念不忘的始終是藝術創作的那團火，故此在去年毅然辭職，下定決心把全部時間「回歸自我」的藝術小天地之中。
就在這個時候，剛巧遇上了去年在香港所發生的一連串社會事件以及今年初開始的COVID-19……這次展覽中的大部分作品，就是她在過去大半年的閉關裡一邊反思，一邊沉澱後的創作成果。
「過去一年多時代逼著我們生吞海量圖像照片，事情一個接一個而心情疊加得只剩沉重，大概大家都需要慢下來『聞聞畫』，來一下 “deep-seeing”！（藝術大概能打通一下大家的emotional blockage...）」……「這批作品要處理的甚是沉重，但卻讓我學習在繪畫的當下疏理出每道細節：『掙扎』原來是好東西。」
作為藝術家，Bouie並不主張由創作者自己過度解說和詮釋作品。如她說的「作品一經defined，它便死了。」
Bouie CHOI Yuk-keun
A borrowed place on borrowed time 如是偏安一隅
2020
Acrylic on wood
122 x 274.5 cm (a set of 6: 61 x 91.5 cm each panel)
但我相信觀眾在沒有任何artwork description的提示下，都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在Bouie作品中所表達的那種「國破山河在」的不安感；而在細看作品的局部後，感覺也確實沉重得令人有點喘不過氣來。
「怨天尤人」的本事，誰人都有。但真正令一位藝術家或創作者與眾不同的，是他們能否把一己的內心悲傷、憤恨、掙扎，以一個別開生面的方式呈現出來，達至與大眾在精神上互相感通的目的，最終把那份難以言喻的複雜思緒轉化或昇華為不一樣的正能量吧。
「If you feel tired, if you are scared, come over and rest, the sky and the earth are great enough to contain you...」
Bouie CHOI Yuk-keun
The surf watcher 無風雨，也無情
2020
Acrylic on wood
91 x 152 cm
在Bouie的「非中國傳統水墨」城市風景繪畫中，她以寫意的潑彩（奇怪的是她說她並沒有從張大千的潑墨作品中取得靈感），天馬行空的豐富想像，以及如夢幻般的超現實藝術手法，成功地建構了一個在她心目中的那個「偏安一隅」的殘山剩水模樣，極盡淒美之能事。
「我想說，這是一個關於我最愛的一片土地的展覽。如果說偏安是『殘存』，那麼殘留下來的或許是最真實、最可貴的。」
這句話，由一面天真爛漫的Bouie說出來，格外動人，也如同她的作品一樣，撼人心魄。
問君能有幾多愁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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